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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深藏家（3）无知有畏——聊聊百达翡丽复杂功能盘面布局
百达翡丽天文陀飞轮Ref.6002的盘面布局从哪里来？Nautilus Ref.5712，现代万年历Ref.5320的盘面布局从哪里来？形式如何追随功能？在漫长的岁月中，什么样的设计能两者兼顾，既延续品牌DNA，又凸显时代特色？从1940年代到今天，哪些百达翡丽腕表的盘面设计通过了时间考验，成为真正的经典？
本文的讨论将跳出“系列”和“功能”的界定，也就是说，不管一枚百达翡丽是什么功能、属于什么系列，大概率可以在以下分类中找到归属。这种分类不是来自百达翡丽官方，而是本人的粗浅总结归纳。无知有畏，在此抛砖引玉，请多指教。
（一）1518式布局——王者之风
1941年，Ref.1526和Ref.1518问世，是划时代的重要时刻，它们是百达翡丽以及任何钟表品牌最早量产的万年历型号（Ref.1518是万年历计时）。这一刻起，一种非常经典的盘面布局诞生了，即1518式：12点之下两个窗口显示星期和月份，然后是百达翡丽签名，计时盘和秒针盘分据3点和9点，最后是日期环和月相。
1518式盘面布局无可挑剔，问世即是经典，尽现王者之风。
这种盘面布局一旦确定，深刻影响了后来的百达翡丽万年历家族，那些最重要的经典型号，其实都追随了Ref.1518式的盘面布局。Ref.2499，Ref.3970，Ref.5970，Ref.5270，各具特色，各有千秋，但本质上它们的盘面布局都是Ref.1518式的，连电视机Ref.5020也是如此。
甚至，追针计时Ref.5004和Ref.5204也都是同样的思路。
（二）1526式布局——少即是多
与1518式布局同时诞生的，还有1526式，这种布局利落清爽，诠释了“少即是多”。
1518式布局低调优雅，十分符合百达翡丽的品味，而且扩展性极强，不仅与卡拉卓华壳形完美适配，还能与Nautilus结合，即Ref.5726。
比如今天的Ref.5320，布局依然遵循1940年代的原版设计。指针和时标并不是创新,追根溯源，何尝不是在致敬1944年的Ref.1591?
继续倒推，Ref.5396也是属于1526式布局，区别只在24小时环和6点位日历窗。
时光倒流，让我们回顾Ref.3448麒麟之变，海尔·塞拉西一世的Ref.2497，皆是1526式布局在不同年代的倩影。
（三）130布局——定义计时
1934年，Ref.130定义了什么是百达翡丽计时腕表。后任的计时表款皆遵循此盘面布局之大势。创新，并非在所有语境都是赞美，并非在所有情况皆为必要。如果现状差距甚大，人们应该大胆创新；如果几乎完美，人们应该坚持传统。
接下来，Ref.530，Ref.533，Ref.591，Ref.1463，Ref.1579，都是同样的盘面布局。一枚经典的百达翡丽计时表应该长什么样，1930年代已将答案写好。
（四）3940式布局——致敬怀表
时间来到1985年，Ref.3940选择了一种更传统的审美——纯指针式万年历，就像十九世纪经典的百达翡丽万年历怀表那样。
之后的万年历腕表Ref.5140/ Ref.5040/ Ref.5038/Ref.5940/Ref.5327等等，都是3940式经典布局。这个布局完美收纳闰年指示和24小时盘，结构饱满稳定，丝毫不显杂乱，比1526式兼容更多功能。以Ref.5940为例，每个子盘都有双重任务：月份+闰年，日历+月相，星期+24小时盘。
完全没有窗口的盘面，传承怀表时代的古典意境，也决不会老气横秋：黑色盘面和白色金属的组合，又很好了演绎了现代感。
（五）5050式布局——飞返魔术
Ref.5050的关键词是飞返万年历。在5050式盘面布局中，不再以完整圆环显示日历，而是飞返日历加三个窗口。发布于1993年的Ref.5050是百达翡丽第一个量产飞返日历腕表，摩登又简练。
5050这种盘面布局的出现意义深远。不仅Ref.5059/ Ref.5159/ Ref.5496/ Ref.5160沿袭了这种令人过目难忘的设计，更深刻影响了真正的超级大复杂腕表——天文陀飞轮Ref.6002。在Ref.6002的盘面上，百达翡丽签名巧妙的与飞返日历形成一个圆环，堪称神来之笔。
布局与Ref.6002类似的，还有Ref.5304。看似“杂乱无章”，实际上非常高级，是最能展现百达翡丽制表实力的大作品之一。
（六）Ref.5035式布局——三足鼎立
问世于1996年的百达翡丽Ref.5035，是世界上第一个量产的年历腕表。盘面设计的标志性特点是三足鼎立的子盘，以及6点位的日历窗。Ref.1518和Ref.1526是星期/月份用窗口，日期用指针，Ref.5035正好相反。两个子盘的位置微微上提，不再位于3点和9点，给盘面下部留出了更多的空间，形成倒三角。
5035的关键字是“轻”。化繁为简，举重若轻，倒三角结构又产生凝聚感，绝不松散随意。从一开始，年历家族就拥有自己的独特审美。
如果说Ref.5035的遗憾是没有月相，那么Ref.5146则是尽善尽美。
此外，先进研究系列（Advanced Research）的Ref.5250/Ref.5350/Ref.5450，也都是5035式布局。
（七）Ref.5960式布局——优美弧窗
年历盘面的另一种安排，是5960式。视窗式年历扇形排开，贴合表盘边缘，相当大气。5905和5205都采用了这种盘面布局。连窗口的细节都十分摩登，和1940年代对窗口的处理完全不同。
这种扇形排开的日历视窗，不由得让人想到怀表的美式日历（American Perpetual Calendar）。5960式盘面受到了美式日历的启发，还是受到了其他怀表的启发？我们不得而知，不变的是，不同时期的制表师，一直在寻求功能与形式之间的最优解。
（八）3712式布局——乱拳不乱
有一种乱拳，是必须把动储、月相、秒针盘、百达翡丽签名安排在一个圆形盘面里面。怀表年代对动储的安排是对称式，可以轻松维持对称结构。而到了腕表时代，百达翡丽经常选择半弧型的动储指示，这是一个不对称、不好安排的元素，想想“彗星尾”Ref.3710。
把乱拳打好，很有挑战。最后的解决方案是Ref.5015，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盘面布局。首先它很忙，内容极大丰富，除了四大元素——动储月相秒针签名，还有辐射状的大阿拉伯字时标、外圈分钟轨道，甚至还顺便加上了月龄。其次，四大元素都不在3/6/9/12点，没有一个在正方向，到处都不对称。
Ref.5015是我心中的经典怪表之一，它的神奇之处是，有人一眼就喜欢，也有人很不喜欢，但看的时间长了，你会发现，这个盘面的安排其实非常协调、非常耐看的。类似的型号还有Ref.5055，Ref.5085，Ref.5054。
这种盘面布局的真正发扬光大，是它遇到Nautilus以后。今天收藏家们争相追逐的Ref.3712，当年转瞬即逝，由升级版Ref.5712迅速接棒，并进行了盘面细节的微调。
今天，没有人会质疑Ref.5712的盘面安排，也没有人觉得它是一个怪表，Nautilus魅力不可挡。Ref.5712大获成功，将乱拳之美推向了顶峰。
（九）5372式布局——创新传统
2017年，Ref.5372双追单钮计时万年历腕表的出现，是一种新的盘面布局创新：月相上移到了12点位置，两个超大子盘分别是60分钟计时盘和秒针盘，显著提高了计时功能的易读性，星期和月份以窗口形式分据两侧，昼夜显示和闰年是两个小圆窗。
与Ref.5004当年的布局迥异，Ref.5372为追针万年历的盘面布局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，这种创新非常重要，也非常有趣。此外，很吸引人的是，Ref.5372的口径是38.3mm，而前辈Ref.5370的口径则是41mm。
按照百达翡丽自己的话：“制表工坊在设计、研发直至装配的整个过程中拥有完全的创新自由，以打造出令钟表专家交口称赞的世界级钟表杰作，就像百达先生（Antoine Norbert de Patek）和翡丽先生（Adrien Philippe）在创建品牌时承诺的那样。除了超凡的专业技能，百达翡丽还继承了优良的创新传统，也因此为公司获得了一百余项专利技术。”
中文版的原文是“创新传统”。这个“创新传统”很有意思，即在百达翡丽，创新这件事，是一直以来我们的传统，即“A tradition of innovation”。
在怀表时代，月相位于12点的百达翡丽大复杂怀表并不少见，比如Henry Graves。
1930年的机芯编号198167的万年历枕型腕表，月相也在12点位。同时，我们在这个表的盘面上，我们也看到了Ref.5950。
（十）为什么要研究盘面布局——乱花渐欲迷人眼，浅草才能没马蹄
Nautilus系列中，我们可以找到这些盘面布局：
Ref.5740——3940式；
Ref.5726——1526式；
Ref.5712——3712式；
Ref.5724——3712式。
盘面布局的终极应用，是三问腕表：
Ref.3974——3940式；
Ref.5074——3940式；
Ref.5374——3940式；
Ref.5016——5050式；
Ref.5013——5050式；
Ref.5316——5050式；
Ref.5207——5960式；
Ref.5208——5960式。
那么，Ref.3939/5029/5078/5339的盘面布局属于什么呢？Time-only式。明明是三问，甚至三问陀飞轮，为什么属于Time-only式？
因为当我们讨论盘面布局，应该跳出“功能”“系列”“壳形”的束缚。本人试图总结百达翡丽盘面布局的想法，也是在学习三问腕表的过程中逐渐产生的。三问是一切的顶级。所有百达翡丽的问题，将在此汇集。
其他各种盘面布局，如世界时、两地时、星空、5980、5235、5212，篇幅有限不再赘述。
Ref.5740/5040/5140/7140这样的起名，决不是巧合，而是一种安排。从百达翡丽新手入门到资深藏家，是一个跳出单一型号，跳出单一系列、跳出单一时代的过程，逐渐从更宏观的角度，从更长的时间跨度看问题。对单个型号的认知是浅表，大局观是深层。
乱花渐欲迷人眼，浅草才能没马蹄。
百达翡丽是一个跨越将近两个世纪，不间断坚持高端制表的顶级品牌。全世界表迷对百达翡丽的探索和研究，是没有穷尽的，没有人拥有所有知识，没有人知道一切问题的答案。
那么，真知何处寻觅？
苏格拉底说，承认自己的无知乃是开启智慧的大门。
所言极是。
老菲烈 & Christina
羽毫古董钟表 Yuhao Time
2021年2月1日
举千钧若扛一羽，拥万物若携微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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